陈阳的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沉稳,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但是——”他突然提高音量,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这里有个最大问题!”
陈阳停顿了一下,这短短几秒的沉默仿佛世纪般漫长,目光如激光般在佐藤和威廉姆斯脸上停留了整整一秒,看着两人脸色从红润变为苍白,然后缓缓说道:“袁世凯这个所谓的皇帝——”
他嗤笑一声,“仅仅当了 83 天!83 天!连一季度都不到!”
拍卖厅内瞬间爆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轻笑,有人用手捂住嘴巴,肩膀却在颤抖;有老收藏家直接拍桌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甚至连一向严肃的霍夫曼都忍俊不禁地摇头。佐藤的脸色瞬间变得如白纸般僵硬,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威廉姆斯的眉头狠狠皱起,额头青筋暴起,显然万万没料到陈阳会用如此直白而犀利的方式开场,就像一记重拳直击要害。
陈阳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插话或反驳的机会,趁势继续进攻:“就在这短得可笑的 83 天里,景德镇的工匠们接到了紧急命令要烧制御用瓷器。”
陈阳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苦笑,“你们能想象吗?平时制作一件精美瓷器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精心打磨,而他们却被要求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完成如此重大的任务!结果可想而知——工艺粗糙,质量低劣,简直就是对瓷器工艺的亵渎!”
他高高举起旁边一只瓷瓶,让拍卖厅顶部的射灯光束完全照射在釉面上,那原本应该温润如玉的表面在强光下暴露出无数瑕疵,随后他的食指如外科医生般精确地指向瓶身的一处明显缺陷:“诸位请仔细看!这釉色斑驳不均,如同打了补丁的破衣服;胎质疏松多孔,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烧制温度严重不足,导致整个胎体发脆易碎,别说传承百年,恐怕用力一握就会粉身碎骨!”
他停顿片刻,声调突然变得尖锐,“最关键的是,敲击它时发出的声音沉闷如死,毫无优质瓷器应有的清脆悦耳之音!”
霍夫曼心领神会地从助手手中取过一枚精致的小槌,恭敬地递给陈阳。
陈阳接过小槌,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轻轻敲击瓶身中部,果然发出一声如敲击木头般沉闷的“咚”响声,那声音在安静的拍卖厅内显得格外刺耳,与人们印象中优质瓷器应有的清脆“叮”声形成了鲜明对比,如同判决书上的最后一锤。
佐藤的脸色开始从苍白转为蜡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威廉姆斯的太阳穴青筋暴跳,额头上渗出如雨点般密集的汗珠,两人如同被雷劈中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自己刚刚花费巨资拍下的那件瓷瓶,眼神中满是恐慌和绝望,拼命想要从那些瓷器上找出任何能够反驳陈阳的证据,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希望。
陈阳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他如同审判官般威严地翻转瓷瓶,将底部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那里赫然印着四个大字——“洪宪年制”。
“看看这底款!”他的声音带着不屑的嘲讽,“笔力软弱无神,如同病人的颤抖签名;釉色浑浊不清,仿佛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种工艺水准与真正官窑瓷器的精美绝伦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陈阳手指如利剑般精准地点在那几个字上,“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充满讽刺,“袁世凯很快就被全国人民的愤怒浪潮淹没,被迫取消这场闹剧般的帝制复辟,并在数月后在屈辱和绝望中死去!”
“这些所谓的'御用瓷器'根本没有机会踏进皇宫半步,更别说被皇室采用!它们最终只能大量积压在景德镇的仓库里吃灰,后来被商人们当作普通的商品瓷廉价出售,连普通百姓都懒得购买!”
拍卖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陈阳身上,就连原本窃窃私语的收藏家们也停下了交谈。佐藤的内心此刻如遭雷击,他原本的得意洋洋瞬间化为乌有,脑海中回想着自己刚才那副专业的模样,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威廉姆斯的心跳声在胸腔中轰鸣,他感觉自己的专业声誉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土崩瓦解,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
陈阳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如同法官宣判般冷静而精准。因为他说的这些东西,这些在座的收藏家,几乎都可以听懂,哪怕你不懂瓷器,一名在位仅仅83天的皇帝,能有什么历史意义?
那些关于洪宪瓷的专业分析,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威廉姆斯和佐藤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羞愧。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佐藤和威廉姆斯的脸上。
“在我们华夏收藏界,”陈阳环视四周,声音带着一丝讥讽的意味,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如两道寒光般钉在脸色铁青的佐藤和威廉姆斯身上。
“洪宪瓷被视为政治闹剧的产物,就像一出草草收场的蹩脚戏剧留下的道具,既无真正的艺术价值,也无任何实质的历史意义。”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在寂静的拍卖厅内回荡,然后继续道:“世界各地这些知名拍卖行,甚至会主动拒绝上拍这类物品,不是因为它们的数量稀少,恰恰相反,是因为它们连基本的研究价值都没有,在专业藏家眼中,它们就是历史的垃圾。”
佐藤听到这里,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猛地抓起身边的另一只瓷瓶,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手指更是微微发抖,仿佛握着的不是瓷器,而是一根烧红的铁棍。他死死盯着瓶底的款识,双眼布满血丝,似乎想要用目光将那几个字烧穿,想要找出陈阳话里哪怕一丝一毫的漏洞来为自己挽回颜面。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随着他越仔细地观察,脸色就变得越发难看,从最初的铁青,逐渐转为死灰般的惨白,因为他痛苦地发现——陈阳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竟然全都对得上!瓷瓶的釉面确实不均匀,胎质确实疏松,敲击声音确实沉闷,连底款的笔力都确实软弱无比。
威廉姆斯在一旁看着佐藤的表情变化,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爆发,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转过身,整张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冲着佐藤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佐藤!”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不是一直吹嘘说你们樱花国,把华夏的瓷器研究得透透的吗?你不是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华夏任何带年号的瓷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吗?”
威廉姆斯的拳头紧握,瞪着眼珠子看着佐藤,“你不是说你在东京大学,专门研究过华夏陶瓷史吗?你不是说你的导师是什么著名的陶瓷专家吗?现在告诉我,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那种愤怒和屈辱的情绪却如洪水般汹涌,根本无法掩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显然都在讨论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转折。
佐藤的脸色在威廉姆斯的质问下变得更加难堪,一阵青一阵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解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最终只能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这……这绝对不可能!”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和不甘,“如果洪宪瓷真的这么不值钱,这么不受欢迎,那他刚才为什么要疯狂地加价呢?为什么要和我们竞争得那么激烈?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佐藤说着,用颤抖的手指指向陈阳,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希望和不甘,“一定是他在说谎!他一定是在欺骗我们!”
威廉姆斯听到佐藤的话,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解释似乎有些道理,他猛地扭头看向陈阳,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嘴角扯出一个冷酷的笑容,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嘲讽和质疑:“小子,你别以为耍这种下三滥的花招就能骗过我们!”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阳,“佐藤说得对,刚才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疯狂地加价,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这件瓷器,只不过是因为你口袋里的钱不够,最后才无奈放弃的!”
威廉姆斯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如果这件洪宪瓷真像你说的那样一文不值,你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积极?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他得意地看了看佐藤,然后冷笑着对陈阳说道:“我告诉你,这件洪宪瓷一定是价值不菲的宝贝,否则你不会表现得那么渴望!”
“明天我就把它送到最好的拍卖行去,让全世界的收藏家都来竞拍!到时候你就知道谁在说谎了!”
“受欢迎?”陈阳轻轻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好呀,威廉姆斯先生,你想送我当然拦不住您,但是我希望你去送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想去看看笑话。”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松,“鉴定师看到这件'珍品'时的表情,相信我,那画面一定会很精彩。”
周围的观众们听到这话,不少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种洪宪瓷,实际上,只不过是袁世凯称帝闹剧的副产品,连真正的官窑都算不上。”陈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袁世凯妄图复辟帝制,改元洪宪,前后不过八十三天就宣布取消帝制。”
“各位想想,这样一个匆忙的政治表演,能烧制出什么有价值的瓷器?”
说到这里,陈阳抬手指向佐藤,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最后准确地指向那个脸色煞白的日本人,“对于这一点,你问问佐藤先生就行了,您问问他,袁世凯的历史,他们是最清楚的。”
“毕竟,正是在袁世凯称帝期间,他们小鬼子向他提出了那份臭名昭著的'二十一条'。”
陈阳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想必佐藤先生对那段历史记忆犹新吧?你们这些小鬼子不是最喜欢研究那个时期的华夏政局吗?怎么连洪宪瓷都不了解?”
佐藤的额头开始冒汗,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一个在位八十三天的皇帝,他下令烧制的瓷器,试问,在历史上有什么意义?”陈阳环视四周,声音洪亮得整个拍卖厅都能听见,“八十三天!连一个季度都不到!这样的瓷器,充其量只能算是历史的笑料,而不是艺术品。”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数字在所有人心中沉淀,然后继续说道:“真正有价值的官窑瓷器,都是在稳定的朝代、经过精心设计和长期烧制才能成就的艺术珍品。而洪宪瓷呢?仓促上马,草草收场,连烧制工艺都来不及完善。”
随后,陈阳呵呵一笑,笑声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如果真的值钱,威廉姆斯先生,佐藤先生,你们告诉我,在苏富比见过洪宪瓷吗?在佳士得见过吗?在纽约的任何一家知名拍卖行,你们见过洪宪瓷的身影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有感染力,“连国际知名拍卖行都不屑于拍卖的东西,你们却当成宝贝?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陈阳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我敢打赌,如果你们真的把这件洪宪瓷送到任何一家正规拍卖行,拍卖师会礼貌地告诉你们:'很抱歉,我们不接受这类藏品。'”
“为什么?因为根本没有市场!因为懂行的收藏家都知道,这种东西除了能证明袁世凯的愚蠢之外,毫无价值!”
威廉姆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威廉姆斯彻底绷不住了,他猛地转向佐藤,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佐藤,他说的是真的么?你给我说清楚!”
“我......”佐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出艰难的声音,“我...我虽然知道袁世凯,但是关于洪宪瓷的具体情况...”
他咽了咽口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这句话一出,整个拍卖厅仿佛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