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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并肩作战

    山路如同被浓墨浸染,黑得不见一丝光亮,唯有耳畔的喊杀声,正如同退潮的海水,一点点减弱、消逝。

    李幼白抬手解开身上的伪装服饰,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上干涸的血迹,那是方才厮杀留下的印记。她随手一扬,那身沾满尘土与血污的衣物便轻飘飘地落入山林间,被黑暗瞬间吞没。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穿过层层夜幕,凝望着祝家庄的方向,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这短短两夜的巨变。起初不过是寻常的试探,可谁能料到,竟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惨烈的厮杀。

    即便季宏两庄未曾派人前往泗水县支援,仅凭黑虎寨多出的那百余号人马,想要守住祝家庄,在李幼白看来,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山贼本就行事狠辣,与普通庄民有着天壤之别,更何况还有段鹤年从中搅局相助,这局势愈发棘手。

    她这般布局行事,实在是被逼无奈。就好似战场上容不下两位主帅,如今有祝宏坐镇祝家庄,苏尚想要将祝家庄众人收入麾下,便难如登天。

    若苏尚只需应对徐虎一人,局势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可外派死士传回的消息却如同一记重锤,阿飞、徐虎、段鹤年三人竟达成了暂时的同盟。这无疑让苏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可选择的道路少之又少。

    泗水县这一方,无论是水龙岗,还是那些自立山头的村寨,多年来虽也做过些见不得光的营生,但比起这些明火执仗、嚣张跋扈的山贼,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一旦双方彻底撕破脸皮,贼人攻来,若抵挡不住,泗水县除了商户,其余百姓恐怕都要面临屠戮欺凌的厄运,届时,水梁山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也将彻底破灭。这是李幼白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结局,所以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夜色愈发深沉,对于熟悉地形的水龙岗众人而言,这黑夜反倒成了天然的屏障,是个有利的时机。待祝家庄众人成功撤退,李幼白料想黑虎寨的人马也不会再穷追不舍。

    果然,四周渐渐重归宁静,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夜的寂静。李幼白站在山岗之上,凝视着山下那在点点星火中若隐若现的山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

    她想起了曾经的镜湖山庄,那个名为牛家村的小村落,一夜之间,便被人屠戮殆尽,可却无人问津,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微微闪动,晃了晃神,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身影渐渐隐入夜色之中,朝着远方匆匆离去,只留下满地的月光,洒在空荡荡的山岗上。

    祝家庄内,即便众人已经撤离战场,可紧张的气氛却依旧如同一张绷紧的弓弦,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夜色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众人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提防着贼人再度偷袭。伤员们痛苦的哀嚎声在寂静的庄子里回荡,一声声,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庄里的妇人匆匆赶来,她们脸上满是担忧与疲惫,抬着担架,小心翼翼地将伤员一一接走安置。曾经胜利的欢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此刻才真正明白,只有将黑虎寨的贼人彻底打跑、打到他们心生畏惧,这场残酷的战斗才会真正落下帷幕。

    祝明远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庄中,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浸透,那暗红的血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几个不明状况的孩子,看到他满身血污的模样,还以为打了胜仗,脸上洋溢着崇拜的笑容,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手中拿着酒水和毛巾,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们跟在祝明远身旁,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身上的血渍,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夸赞的话语。祝明远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心中满是苦涩,他深知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恐怕会吓到他们,于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喝了一口酒,便温声细语地将孩子们打发走了。

    老爹平日里的教诲和话语,此刻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让他心中对老爹的不解愈发强烈。

    他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埋怨,若一开始便与官府合作,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疲倦稍稍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如同熊熊烈火一般在心中燃烧。

    他急切地在归来的人群中寻找着老爹祝宏的身影,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不经意间,他瞥见妹妹祝知夏正在屋檐下让人包扎伤口。

    她的背后插着一把刀,鲜血顺着衣服不断往下流,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红的血迹,伤势看起来极为严重。她的脸色和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虚弱地靠在墙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祝明远心中猛地一紧,赶忙快步走过去,向村里的老大夫询问情况。得知妹妹暂无性命之忧,只是这几日无法再参战,他心中的一块大石稍稍落下,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自责,将他紧紧包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愿再面对眼前这残酷的景象,看了看祝知夏摇摇欲坠的模样,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开。此时,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今晚若对方不再来犯,他们或许还有机会逃跑!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野草一般在他心中疯狂生长,再也难以压制。祝明远加快脚步,在人群中不断打听询问,可得到的回答却都是摇头,始终没有老爹的半点消息。

    他的心猛地一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他左右张望,眼神中满是慌乱,突然大声喊道:“谁看见我爹了?到底谁看见了!?”

    庄民们原本正忙着安置伤员、稍作休息,听到祝明远的喊声,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茫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霎时间,担忧与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爬上每个人的脸庞。

    “我瞧见了,刚刚祝庄主护着我们几个兄弟撤退,可后来回头就没见庄主跟我们一起回来。那会儿又有一波贼人冲过来,怕是被冲散了。” 几个受伤的庄民从人群中站出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解释道。

    在战场上,这样的情况本是常有的事,对方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当水龙岗的几处要道守不住时,众人便只能无奈地退守。一旦后撤,贼人便会从旁侧的道路如潮水般涌来。

    以祝宏的身手,按理说不应出什么大问题,可如今迟迟不见人回来,整个山庄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根随时都会断裂的弦。

    “在哪?快带我去找!” 祝明远此刻几乎慌了神,声音中带着哭腔,眼眶也渐渐泛红。然而,他这话刚喊出口,身受重伤的祝知夏便咬着牙,强撑着身体,奋力推开人群过来阻拦。

    她每走一步,背后的伤口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她却顾不上这些。

    “现在不能出去!都不清楚黑虎寨退没退兵,就这么贸然出去,简直是去送死!先让腿脚灵便的人出去打探,确认安全后我们再去找爹。” 祝知夏大声说道,因为太过用力,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背后的伤痛让她站立不稳,话一说完,身子便往后倒去,好在一旁的庄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她强撑着精神,因失血过多,眼前一片模糊,几乎看不清东西。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继续说道:“他是我们的爹,可庄子里的汉子们,又有哪个不是别人的爹?跟着你出去,他们就没有危险,就不会送命了吗?听我的!” 最后这几个字,祝知夏几乎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才说出来,声音微弱却坚定。

    以往,庄里大小事务大多是祝宏拿主意,偶尔也会听听祝明远的意见,而常露面的祝知夏,每逢大事,总会被众人有意无意地忽视。

    可此刻,祝明远情绪激动,众人心中的不安也达到了顶点,谁也不敢轻易跟他出去冒险。待祝知夏说完,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默默选择站在她这边,眼神中满是对祝知夏的信任。

    祝明远见众人无动于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肉里,随后一言不发地推开众人,大步流星地快步离去,背影中透露出一股倔强与不甘。

    几名正在疗伤的武教头见状,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得忍着伤痛,带人跟了上去。

    临近天明,祝宏的尸体在山沟的一棵大树底下被人发现。他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早已没了温度,变得僵硬无比,仿佛一尊失去生机的雕塑。据旁人推测,他在被贼人冲散后不久,便中刀身亡。

    当祝宏的尸首被抬回庄子时,季宏两位庄主闻讯匆匆赶来。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老友如今身死,心中仅存的那点情义,也让二人面色凝重,脸上写满了伤心与忧愁。

    他们心中暗自思量,自己这边的人被困在庄子里出不去,难道苏尚也不知水龙岗这边的情况?或许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是时候全力突围,寻求一线生机了。

    祝明远趴在祝宏的尸身前,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痛哭失声。他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嘴里还喃喃自语,诉说着对老爹的愧疚与不舍。

    刚休息没多久的祝知夏也急忙赶来,即便她先前已有心理准备,可亲眼见到爹爹的尸体,整个人还是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难以承受这般沉重的打击,差点摔倒在地。她伸手想要触碰爹爹的脸庞,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滑落,滴落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祝知夏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祝明远抡起拳头,狠狠砸向地面,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咬牙切齿地说道:“徐虎!我与你誓不两立!此仇不报,我祝明远誓不为人!” 他的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整张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

    若说整个庄子的士气此前全靠祝宏支撑,那么他这一死,众人心中的那股劲儿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

    无论此地民风如何剽悍,庄民们又经历过多少艰难困苦的磨练,可作为庄户,真要像在战场上那般拼命厮杀,他们的心理素质终究比不上那些常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贼兵。

    祝知夏眸光闪烁,她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整个庄子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即便她不愿相信爹爹会如此轻易死去,可眼下,也并非追查爹爹真正死因的时候。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找到季宏两庄之人,询问苏尚的打算。从二人嘴里得知,苏尚只是让他们原地坚守,并无其他指示。

    她们被困在此处出不去,说不定苏尚也无法进来,又或者,泗水县里出现了连苏尚也难以解决的状况。

    三人远离人群,在一棵大树下稍作休息。祝知夏背后的伤口疼痛难忍,每呼吸一下都像是有一把刀在剜着她的肉。加之空气中的燥热,让她冷汗直冒,汗水不断滴落在伤口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她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强忍着不适。

    “苏尚一直没给你们消息,说不定泗水县出了事。如今我爹死了,祝家庄怕是守不住了,你们有何打算?” 祝知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或许祝宏早已料到自己身死的那一天,祝知夏心底也隐隐有过预感,一切仿佛都在沿着既定的轨迹发展,她虽看不清前路,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绝不能死在此处,否则爹爹定会伤心。

    宏庄主看着眼前这个坚强的小姑娘,心中暗道,祝宏的两个孩子里,也就祝知夏较为稳重。

    他如实说道:“南边不知埋伏了多少人,但我们坚信泗水县必定安全。定是有人切断了联系,才让苏尚不知水龙岗遭人围攻。”

    宏庄主这般笃定,一来是相信那位有着 “舞剑仙” 称号的高手,二来是看重苏尚的身份背景。有这两项保障,他们觉得值得放手一搏。况且,前段时间还能收到回信,说泗水县局势已然稳定,又怎会突然陷入困境。

    祝知夏心中所想,与宏庄主大致相同。她扭头看向庄子,只见哥哥祝明远正因爹爹之死怒火中烧,还鼓动了不少愿意誓死效忠的庄民,要为爹爹报仇。这些人大多是最早跟着爹爹来到此地的,重情重义,一心想着死战到底,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她太了解哥哥此刻的想法了,他不过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若不离开,等待他们的只有覆灭一途。

    “今晚再陪我们打一场,等我哥死了心,大家一同离开,可好?” 祝知夏眼神中满是恳求,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季宏两位庄主思索片刻,念及与祝宏的旧情,又想到苏尚让他们留下,或许有招揽祝家庄之意,二人贸然退走也不合情理,于是点头应允。反正他们不会亲自上阵厮杀,届时想走,也没人能拦住。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祝知夏打算跟着季宏两庄一同撤退那日,徐虎便率领人马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黑虎寨中有高人出谋划策,瞧出祝家庄士气低落、颓势尽显,决定乘胜追击,一举将其击溃。几百人的队伍隐藏在水龙岗前方的山脚下,如同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段鹤年的人马则从右侧迂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山岗上的一举一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此时若想逃走,简直比登天还难。

    到了次日,没了祝宏坐镇,祝家庄士气低迷到了极点,每一场战斗都伤亡惨重。贼人如同潮水般冲破山岗防线,向着庄内疯狂杀来。

    徐虎心中疑惑,为何不见官府人马,也没瞧见传闻中武艺高强的 “舞剑仙”,他怀疑庄内设有埋伏,毕竟他们已得知祝宏身死,生怕这是引蛇出洞之计。为保险起见,徐虎暂时退兵,打算与段鹤年联合,将祝家庄众人围而歼之,彻底铲除这个眼中钉。

    祝知夏与季宏两庄众人实在无计可施,只能派出各自的小队,分散开来,试图寻找机会突破重围,前往泗水县寻求一线生机。

    而潜伏在水龙岗后路外围的死士,早已收到李幼白的最新命令:将突围之人放行,但要做出一番激烈拼杀的假象,以此激起泗水县众人以及苏尚的怒火。

    在李幼白看来,即便自己所做之事日后被苏尚知晓,无论对方作何感想,至少当下,局势走向能够变得清晰一些。多方势力混战变为一对一的局面,变数也会大大减少。

    于是,在又一个清晨,死士们手下留情,让一名伤者带着伤,跌跌撞撞地朝着泗水县方向跑去。那伤者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求救,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此时,李幼白蹲在铸铁坊外,手中拿着修复好的无名剑,正仔细端详。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剑身,感受着那细微的纹路和裂痕,仿佛在触摸一段尘封的历史。

    突然,她注意到县衙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嘈杂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铸铁坊里不少匠工和技师也纷纷探出头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见传令兵来回奔跑,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短暂交接后,便迅速集结起一队队人马。一车车弹药、火枪、兵刃,在马车的拉动下,朝着县衙疾驰而去,在烈日下扬起阵阵尘土,如同一条蜿蜒的黄龙。

    李幼白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将无名剑浸入水中擦拭,清水没过剑身,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她缓缓取出剑,又用布块仔细擦干剑身上的水渍,动作轻柔而专注。

    这把剑历经岁月,剑身上的裂纹难以消除,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风云岁月。虽说此剑普通,比不上无求剑,可每当握在手中,李幼白心中便会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激励她坚守初心,继续前行。

    “这把剑……” 李幼白皱了皱眉头,将剑举过头顶。在阳光照耀下,剑身闪耀着耀眼的金光,那光芒仿佛穿透了时光,照亮了她的脸庞。

    正出神间,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传令兵匆忙跑来,召集众人前去议事,李幼白也在召集之列。她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将无名剑收入剑袋,甩了甩头,驱散心中那股莫名的伤感,背上剑袋,随着众人一同朝着县衙走去。

    嘴里喃喃自语道:“此番敌人众多,皆是恶贯满盈之,这次就让我们并肩作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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