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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被堵门了

    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周益民跺了跺发麻的双脚,抖落鞋帮上凝结的雪渣。

    周益民看见人都离开得差不多,想着,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现在天气这么冷,还是呆在家里舒服。

    他伸手去够车棚里的摩托车头盔,指腹刚触到冰凉的外壳,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益民。”丁主任裹着军大衣追来,眼镜片蒙着层白霜。

    “我有事情想找你谈!”他的嗓音沙哑,带着连夜指挥的疲惫,却透着不容拒绝的郑重。

    周益民握着头盔的手顿住,金属边缘传来的寒意渗进掌心。

    远处锅炉房的蒸汽冲天而起,在夜空里凝成朦胧的白雾。

    “行。”周益民叹了口气,松开手。

    摩托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后视镜映出他微皱的眉头。

    跟着丁主任往办公楼走时,积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在冻硬的地面上拖出蜿蜒的轨迹。

    推开办公室的木门,煤炉烧得正旺,铁壶在炉口突突冒着热气。

    丁主任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的雾气瞬间又蒙上一层:“快坐。”

    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木椅,自己却没坐下,而是背着手在暖气片前来回踱步,军大衣下摆扫过墙角堆迭的报表,扬起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起舞。

    周益民搓着冻僵的手指,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这场谈话或许没那么简单。

    煤炉里的炭块突然爆开火星,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惊起细微响动。

    周益民盯着丁主任来回踱步的军大衣下摆,喉结动了动率先打破沉默:“丁主任,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没有底。”

    他刻意把尾音拖得有些无奈,目光却悄悄打量着对方紧绷的下颌线。

    丁主任的脚步猛地顿住,金属打火机擦出火苗的瞬间照亮他眼底的迟疑。

    香烟点燃后,灰白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益民,工人们的礼品是分发下去,但是厂里领导的礼品,还没有着落,你能不能想个办法?”

    话音落地时,窗外呼啸的北风突然灌进没关严的窗缝,将桌上的报表掀起一角。

    周益民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刻意长舒一口气,并没有接下丁主任递过来的香烟。

    丁主任突然想起来,周益民并不抽烟,便把递过去的烟收了回来。

    周益民斟酌着开口:“丁主任,这件事情你想要怎么处理?”

    丁主任烟灰随着话音抖落在搪瓷缸里,发出轻不可闻的“簌簌”声。

    这个意料之外的反问让丁主任夹烟的手悬在半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终于在办公桌前落座。

    他的手肘重重压在报表上,墨迹未干的数字被压出褶皱:“益民,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弄到猪肉?和一点水果?”

    说到“水果”二字时,声音不自觉压低,仿佛在谈论什么禁忌话题——这年头,白糖都要凭票供应,更别提南方运来的橘子、苹果。

    周益民摩挲着烟卷,在心里快速盘算黑市行情。

    办公室的钟表滴答作响,秒针每走一格,丁主任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周益民终于开口:“丁主任,眼下这形势”

    故意拖长的尾音里,藏着欲拒还迎的意味。

    丁主任的手指在烟盒上无意识地敲击,烟灰簌簌落在翻卷的报表边缘。

    听到周益民那句“丁主任,你大概需要多少斤猪肉和水果?”

    他夹烟的手猛地一抖,火星子溅在军大衣的纽扣上,烫出个焦黑的小坑。

    “水果有什么限制吗?”周益民补问的话语像根钩子,将他原本要出口的“算了”生生勾了回去。

    “益民,水果哪敢限制,只要是水果就行!”丁主任的声音不自觉拔高,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猪肉的话,三百斤可以吗?”话落的瞬间,他喉结紧张地滚动,盯着周益民的神情,想从其中得出什么信息一样。

    要知道三百斤猪肉要走多少门路、冒多大风险,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厂里百来号领导,每人分三斤也不过勉强凑数。

    周益民沉默持续的每一秒,都让办公室里的空气愈发凝滞。

    丁主任刚要开口说“要不就算了”,却见周益民突然轻叹:“丁主任,你要的这个量.”

    后半句尚未出口,冷汗已顺着他的脊梁滑进裤腰。

    “益民,要是三百斤多的话,两百斤也行!”丁主任几乎是抢着打断,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搪瓷缸里的茶水溅出涟漪。

    “不过不能低于这个数量!”他死死盯着周益民的嘴角,生怕错过一丝表情变化,连烟灰烧到指尖都浑然不觉。

    “我本来想说,三百斤也行。”周益民突然轻笑出声,将烟头按灭在缸沿,腾起的青烟模糊了他眼底的算计。

    “不过丁主任你说两百斤就够,那就两百斤吧!”话音未落,丁主任僵在半空的手终于重重落下,震得桌上的钢笔都跳了跳。

    丁主任的烟蒂“啪嗒”掉在水泥地上,火星子瞬间被积雪吞噬。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周益民跟前,军大衣下摆带起的风卷着烟灰扑在对方裤腿上:“益民,你可不能这样!”

    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周益民胸口,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就按照一开始说的三百斤来,两百斤是你听错了!”

    周益民看着对方涨红的脸,喉间溢出轻笑,冻僵的嘴角扯出弯弯的弧度。

    他故意拖长尾音:“丁主任,这可不好改口啊”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能改!必须改!”丁主任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急切。

    “三百斤才能给领导们分体面,两百斤.”

    他突然压低声音,像怕隔墙有耳:“到时候谁多谁少,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窗外的北风突然呼啸着撞在玻璃上,震得墙角的煤炉都跟着晃了晃。

    “好好好,不改了。”周益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眼里笑意藏都藏不住。

    “就三百斤,外加应季水果,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趴在结着冰花的办公桌前,用铅笔头在报表背面写写画画。

    等细则敲定,挂钟的时针已经悄悄爬上十点。

    推开办公楼大门的刹那,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

    丁主任裹紧军大衣,往周益民手里塞了包没开封的烟:“这事成了,我请你下馆子!”

    周益民笑着把烟揣进怀里,看对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幕中,这才转身走向车棚。

    摩托车发动的轰鸣声惊起几只夜枭,他望着厂区外蜿蜒的雪路,无奈笑了笑,还是赶紧回去吧!

    很快周益民就驾驶着摩托车回到四合院。

    四合院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枝桠上堆积的积雪簌簌掉落。

    周益民踩着吱呀作响的青石板路拐进胡同,远远望见自家门前两道黑影,寒风中裹紧的棉袄被吹得猎猎作响。

    路灯昏黄的光晕下,李友德跺脚时扬起的雪粒泛着微光,大鹏则蹲在墙根,百无聊赖地用树枝在雪地上划拉。

    “你们站在这里多久?”周益民的声音惊得两人同时回头。

    大鹏像弹簧般弹起,棉鞋在冰面上打滑,险些摔个趔趄:“益民!你可算回来了!”

    他扑过来时带起的风卷着雪沫,扑在周益民冻得发红的脸上:“我们在这儿等了快俩钟头!”

    李友德搓着冻僵的手走过来,哈出的白气在路灯下凝成雾团:“厂里忙啥呢?”

    周益民掏出钥匙,铜锁芯里的冰碴子让指尖一凉:“别提了,为了弄过年的鸡,差点困在盘山路上。”

    他扭头看大鹏挤眉弄眼的模样,突然笑出声:“说吧!是不是又嘴馋了。”

    “还是益民懂我!”大鹏挠着后脑勺,露出缺了颗牙的笑。

    他推搡着周益民往门里进,棉袄袖口蹭过门框上的冰棱:“再不吃,我做梦都流口水。”

    木门推开的瞬间,冷空气裹挟着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益民划亮火柴,跳动的火苗映出冷灶上结的薄霜——炉子早熄了,铁壶里的水都冻成了冰坨。

    大鹏眼疾手快:“我去拿煤!”

    话音未落人已窜出门,脚步声在空荡的胡同里回响。

    李友德蹲下身清理炉灰,铁钳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不多时,大鹏抱着红通通的煤块冲回来,棉袄前襟蹭得乌黑:“快接着!”

    他喘着粗气把煤块塞进炉膛,火星子溅在周益民手背,烫得人缩了缩手。

    三人默契地围拢过去,看着奄奄一息的火苗渐渐舔舐着新煤,暖意开始在屋内蔓延。

    大鹏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一迭声催促:“益民,你可藏了啥宝贝,快拿出来!”

    话音未落,他和李友德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李友德搬开落灰的木凳,用袖口擦去桌面冰碴;大鹏则从墙角拽出铝制圆桌,“哐当”一声摆在屋子中央,震得墙缝里的冰棱簌簌掉落。

    周益民掀开床底的樟木箱,箱盖掀起时带起一股陈年樟脑味。

    他探手在箱底摸索片刻,先是拎出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牛肉,暗红的肌理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接着又掏出两包羊肉卷,冻得硬邦邦的包装纸上结着细密冰花。

    最底下压着个铁皮罐子,揭开盖子,醇厚的牛油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竟是秘制火锅底料。

    “好家伙!”大鹏凑过来,鼻尖几乎要贴到牛油罐上。

    “这底料闻着比王记酒馆的卤味还香!”李友德则眼疾手快地架起小煤炉,铁皮桶里的水很快咕嘟作响,腾起的热气在窗户上凝成朦胧水雾。

    周益民转身打开酒柜,玻璃柜门映出他含笑的眉眼,手在各式酒瓶间游走,最终握住那瓶泛着琥珀色光泽的莲花白。

    “开饭!”周益民拧开酒瓶盖,醇厚酒香混着火锅的热气扑面而来。

    大鹏早等不及,筷子夹着羊肉卷在沸汤里三起三落,蘸上蒜泥麻酱便往嘴里塞,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松口:“冬天,怎么能少得一顿火锅了呢?”

    煤炉烧得正旺,铁皮桶里的红汤咕嘟咕嘟翻涌,牛油块在沸腾中化开,浮起的花椒与干辣椒随着浪头沉浮。

    大鹏夹着颤巍巍的羊肉卷刚探入锅,李友德的筷子已经斜刺里杀出,两双筷子在红油里“打架”,溅起的汤汁在桌面上烫出深色斑点。

    “让让!我的肉!”大鹏急得直跺脚,袖口险些扫进锅里。

    周益民稳坐主位,慢悠悠将冻得梆硬的牛肉片贴着锅壁滑入。

    滚烫的汤底瞬间包裹住肉色,他数着:“一、二、三”

    手腕轻抖夹起,肉片边缘微微卷起,蘸上蒜泥麻酱送入口中,眯着眼咂摸:“这火候,得配上酒才够味。”

    说着端起粗瓷碗,莲花白入口辛辣,却被牛油的醇厚熨得妥帖。

    “你们尝尝这牛肚!”李友德突然举起漏勺,网兜里黑褐的牛肚还挂着红汤。

    话音未落,大鹏已经扑过来抢夺,油渍溅在他新换的棉袄上也浑然不觉。

    两人争抢间,周益民悄悄往锅底添了勺骨汤,氤氲热气中,牛油红汤愈发浓稠。

    “再来盘羊肉!”大鹏扯开衣领,额角沁出细密汗珠,连吃三碗后仍意犹未尽。

    周益民笑着又取出一包冻肉,冰碴子落在桌上,转眼就被热气蒸融。

    三人的筷子在锅里穿梭如飞,时而碰出清脆声响,酒过三巡,莲花白的醇香混着牛油香在屋内萦绕。

    煤炉的火苗渐渐黯淡,铁皮桶里只剩零星油花在冷却的汤底上漂浮。

    大鹏瘫坐在木凳上,拍着圆滚滚的肚皮直打嗝,棉袄前襟溅满暗红的油渍,活像幅抽象画。

    “不行了不行了,撑死我了”他嘟囔着伸手去够桌上的茶水,却发现三个搪瓷杯早被喝得底朝天。

    李友德站起身时带翻了酒瓶,莲花白的残液在桌面上蜿蜒成河,酒香混着牛油味愈发浓烈。

    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弯腰收拾起狼藉的碗筷:“益民,这碗我带回去洗,省得你麻烦。”

    说着将沾满红油的瓷碗摞成小山,油污顺着指缝往下淌。

    周益民蹲在炉子旁,用铁钳夹出烧透的煤球,火星溅在青砖地上,转瞬即逝。

    “放着吧,我自己来。”他接过李友德手里的碗碟,却被大鹏拦住

    “别跟我们客气!”

    大鹏撸起袖子,抄起墙角的抹布就往油腻的桌面招呼,结果反把自己的袖口蹭得发亮。

    三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将周益民家给打扫干净。

    然后李友德和大鹏两人,便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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