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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洛阳之约

    从神武三年至四年七月,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张虞正式对他所建立的国家开始了制度性的建设,如运河、释奴、太学、军校、迁民、铸币等一系列政事逐渐被落实,之前空闲的部门几乎都忙碌起来。

    诸卿各署在忙碌之时,刚从河东回到长安的张虞仅闲了几天,便带上诸皇子们东巡洛阳,看在郭援治理下的河南尹发展情况。

    昔张虞平袁绍归关中,途径洛阳时,见洛阳良田荒废,河南尹仅有数千户,遂深叹洛阳凋敝,有感而发下拜郭援为河南尹。

    年轻的郭援好功,遂向张虞立下三年之内能让洛阳有烟火,五年之内能让洛阳恢复生机,十年内能让雒阳有户五万。

    豪言许下后,张虞因忙于诸事,转眼便将河南尹抛之脑后。而今忙于治国,张虞便想起了四、五年前的赌约,遂抽空至洛阳视察。

    “臣郭援拜见陛下!”

    得知张虞至洛阳视察,郭援急忙率官吏至洛阳外二十里相迎。

    “免礼!”

    张虞便服乘马,指着河畔周围的田亩,笑道:“数年不见,雒阳渐有生机,实乃卿之功绩啊!”

    郭援为钟繇侄子,得到不少政策扶持,如迁徙入京畿的关东诸侯及心腹家眷有些被留在洛阳,以充实洛阳地区人口。故最近几年,除了归乡的洛阳百姓,便是迁徙人口最多。

    当然了,郭援同样努力,如雒阳之前饱受战乱,东汉时期的河渠瘀堵。郭援亲自带领百姓开挖清淤,疏通谷、涧、瀍、伊、洛诸水,河水灌溉田亩,荒废田亩经人打理便为良田。

    “不敢贪功!”

    郭援在前领路,说道:“昔承诺陛下,五年让洛阳恢复生机,河南人口渐丰。然今几满五年,河南人口方仅二万余户,人丁依旧单薄。”

    “尽力而为便好!”

    张虞笑了笑,打趣道:“昔不谙诸事,年少轻狂,朕岂会怪罪?何况离十年之约,尚有五年之久,雒阳户籍五万未必不能成!”

    当年郭援豪言让洛阳十年恢复到五万户,差点没把钟繇吓到。得亏郭援没许下以死谢罪之类的诺言,否则钟繇必会拉着侄子前来谢罪。

    说着,张虞问道:“卿尹内户籍仅两万余户,不知为何朕一路上常见田亩?莫非虎牢关外无民?”

    郭援为张虞介绍道:“禀陛下,洛阳虽方圆不及百里,但诸水经洛阳。臣修缮陂池,引水灌田,令荒田肥沃,便宜种稻。且耕田之重在于耕牛,仆每岁向西河购牛,再租售于百姓,与民约分田收。”

    “田亩既肥,耕牛代力,故民虽少,但所耕田亩颇多!”

    免税五年的政策,让郭援得以有积蓄向西河郡购牛。

    不仅于此,郭援以河南尹的名义向不少周边郡县官府贷款买牛、买农具,有周围郡县的帮衬,凭借洛阳肥沃的田亩,农业率先发展起来。

    张虞点了点头,笑道:“卿治郡有方,朕心宽慰!”

    说着,张虞向从行皇子们叮嘱道:“水利为农业之本,你等日后为君,勿忘水利!”

    “谨记父皇教诲!”诸子应道。

    因为要外任藩王,张虞没有差别教育,而是一视同仁。今东巡雒阳,除了考察河南尹情况外,便是希望借雒阳为例子,教育这些年少的皇子。

    为了表示自己在农业上花费心思之多,郭援趁机介绍道:“除水利、耕牛外,臣教授百姓耕作技法,以助百姓耕作致富。”

    “是何技法?”张虞饶有兴趣,问道。

    “禀陛下,荆州动乱时,有南阳逃民至洛阳入籍,其善种田,秋种宿麦,春种水稻,一岁二收,时乡人惊奇之,吏上报于我!”

    郭援指着旱田,说道:“仆招问之,知其技艺精妙,稻麦一岁二收,胜过河北二岁三收。故援出重金求问技艺,并征辟为吏,专授农技于百姓。首年时,三百家百姓从习之;次年时,三百家百姓纳赋而有余,家家皆有余粮!”

    “去岁时,援令尹内百姓习种,百姓无不大收,府库为之充盈。今岁,援广抄檄文,如有河南人愿归乡,二户得一牛,半户得半牛。故至八月时,河南尹得民一千余家,臣皆授田安顿。”

    稻麦轮耕是南方经济后来居上的关键因素,东汉时期因农业技术发展,南阳因位于南北交际地带,因此率先出现了稻麦轮耕技术。

    五胡乱华时期,衣冠南渡带去了种植小麦的风气,且因小冰河时期的气候不稳定,南朝统治者推广小麦种植。

    唐朝时期,随着南方土地开垦,人口渐渐滋生,南方耕作田亩虽不及北方田亩多,但经济水平却与北方相等。

    北宋时期,因五代十国的北方战乱,及黄河三易带来的影响,最终南方经济超越北方,经济重心南移完成。

    今稻麦轮耕技术传至洛阳不稀奇,毕竟南阳与洛阳毗邻,且洛阳为盆地地形,具有种植水稻的基础。

    “父皇,稻麦耕作宜当推及天下!”

    三皇子张漳立即发现稻麦耕作蕴含的巨大潜力,说道:“昔中国一岁一熟,河北因宿麦而两岁三熟。南土一岁一熟,以稻米为食,而若在荆楚种宿麦,则一岁二熟。河北与南土相较,二岁差一熟,百姓所得岂不更多?”

    “嗯!”

    张虞点了点头,赞同说道:“卿有慧眼能识农技之妙,此法推及天下,凡能种水稻者,便能种宿麦,此将大利天下。卿稍后整理为文书,上报于尚书台。”

    “诺!”

    郭援喜上眉梢,应道。

    说着,张虞看向张漳,问道:“小子少经农事,岂会知耕作之法?”

    “回父皇!”

    张漳扬起清秀的面孔,拱手说道:“漳私谒先生时,见先生独自耕作,便上前为其代劳。先生便教授儿农学,讲述宿麦之重。时河北大水,武帝恐关东百姓无食生变,遣使东出传授耕作之术,并令关东百姓种植宿麦。河北广种宿麦,因产出胜往时,河北渐比关西富庶。”

    “况儿闻南土多山水,稻种于水,令麦种于山,旱水田亩互相不干扰,并错时耕作。故漳以为如令宿麦入南土,配水稻耕作,岂不反胜河北?”

    “漳儿见解有度,赐蜀锦五十匹,令人告知郦妃!”

    张虞大叹三子张漳聪慧,这种举一反三的见解能力,不仅超出同龄人,更比某些大臣看得更远。因众皇子皆在,张虞不好太过夸耀张漳,仅简单夸奖几句,并予赏赐。

    “谢父皇!”张漳笑道。

    郭援应和道:“三皇子见解出众,当有陛下之风!”

    相比郭援称赞,贾诩、郭图等近侍虽默不作声,但内心所思不足向外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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