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小沙弥双手合十，恭敬行礼，连忙给这位师叔让了个位子。
“不必，这位施主先前是我带进来的，我过来指点他一二。”
“原来是大师您来了。”段淮歌肃然起敬，果然花了钱就是大爷，本来一切向钱看的老僧一看段淮歌财大气粗地包下了天字号感悟区的卡座，立马就表示红尘问心服务可以打折，还附赠一对一辅导。
不过…感悟因果道法人多一点我倒是可以理解，怎么红尘问心都还能排队问的，现在的人都这么迷茫了么？
“大师…你们禅宗的红尘问心业务怎么会如此昌盛？我怎么听说你们以前只给禅宗的人用的？”
禅宗弟子未历经红尘，偶尔修着修着就会对红尘产生眷恋和向往，而这红尘问心崖一开始就是为了帮禅宗弟子明悟心境的，时不时也会有一些高手来破除心魔。
老僧淡淡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众生有惑，自然要大开方便之门。”
这句话翻译翻译就是：以前不懂事，现在知道拿来挣钱了。
段淮歌心说禅宗里面有人才啊，经济一下子就被提上来了。既然因果道法感悟都这么贵，那红尘问心的价格应该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不过好在现在段淮歌有鲁班道给他供货的挖矿女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为过，倒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于是乎拱了拱手道：
“还请大师带路，在下只求叩问内心，得到一个答案。”
“这是自然。”
老僧步履沉缓，引着段淮歌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竹叶沙沙，更衬得前方愈发寂静。转出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却又被一股无形的沉重感攫住。
前方是一面陡峭如镜的巨大石壁，几乎垂直耸立，石质黝黑，透着一股冷硬沧桑的气息。石壁下方，开凿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洞口上方，以古朴苍劲的笔法刻着三个字——问心崖。
这并非段淮歌想象中云遮雾绕、仙气缥缈的崖顶，更像是一处通往内心最深幽秘境的入口，带着令人心悸的肃穆。
洞口附近，景象颇为奇异。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修士，踉跄着从洞中走出。他双目失神，脸上犹带泪痕，口中反复呢喃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不一样…”
稍远处，还有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盘坐在地，对着石壁痴痴发笑，笑声干涩凄凉：“痴儿！痴儿！半生追逐，不过镜花水月！哈哈…哈哈…”
这些“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掏心挖肺的酷刑，尚未从内心的巨大冲击中恢复过来。
“大师…他们这是…?”
老僧司空见惯，语气平静道：
“那个年轻人，出生显赫，但是后来看V入脑了，一直打钱，最后人财两空，就这还一直帮对方说话，说什么她很好，只是她不懂的如何爱人，他爸妈把他送过来，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清醒一下。”
“那个老头，考了大半辈子的编制，一直没有上岸，这年头又不像是以前，四五十岁还能科举，他想不开，来红尘问心体验一下上岸的感觉…”
“那这不是挺好的么？你们这红尘问心还带圆梦功能的？”
“当然不是，红尘问心会根据每个人的因果线推演出对应的结局，按照他的因果线，据他所言，在红尘问心里他上岸后没几年就因为贪污被抓了。”
“……”
段淮歌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说那这就很有生活了…
“段施主你此行所求，老衲虽未得明言，却也略知一二。可是为那缠绕心间、难以抉择的‘情’字？情丝如网，缚得你进退维谷，是也不是？”
“可不是嘛…大师您怎么看出来的！”段淮歌连忙上前拉住了老僧的手，也不知为何，明明一个老登，手掌竟然硬生生被他握出了些许滑腻的感觉。
段淮歌仿佛被老僧直接点破了心底最隐秘的困扰。四个女孩的音容笑貌瞬间在我脑海中鲜活起来，她们的好，她们的与众不同，以及他面对她们时那份同样真挚却无法统一的悸动，此刻都化作了沉重的负担。
太清很是嫌弃地看了段淮歌一眼，想甩开他的手，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淡淡道：“自然是看出来的。”
你个铁渣男莫名其妙跑来红尘问心，那还用说？肯定是修罗场玩脱了，现在众叛亲离了呗…
不过你都玩脱了居然还能让这个叫晏秋夕的小娃娃陪你一起来禅宗，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厉害，还是晏秋夕厉害。
“大师明鉴…在下确为此惑而来。情之一字，剪不断，理还乱，不知心之所向究竟为何，徒增烦扰，更恐…辜负了真心。”
“情非债，却重逾千斤。问心崖不会告诉你‘应该’喜欢谁，它只会剥开你所有的伪装、借口、权衡与自我安慰，让你赤裸裸地看清，在那层层迭迭的‘喜欢’之下，你灵魂深处最真实、最无法抗拒的‘想要’与‘归属’是什么。”
“那答案，可能如蜜糖，也可能如砒霜。你可有勇气，面对那答案，无论它指向谁，或者…指向‘无’？”
段淮歌闻言微微一愣：“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一开始是为了求情问心，但问着问着，可能在红尘问心里发现自己其实压根不喜欢女人，这种例子也是有的。”太清意味深长地道。
段淮歌小脸一白，喃喃道：“不至于吧…我都凿了两个了…你告诉我其实我不喜欢女人？”
太清：？
凿了两个，是指哪两个？莫非是那个自称我徒儿的隐藏小妖女？
“有没有办法可以避免这种危险的想法？”段淮歌连忙问道，他可不想强人锁男，虽然以他金丹老祖的修为，别说是女修上赶着投怀送抱了，男修也是会赌一把的。
“别紧张，我又不是说不喜欢女人就会喜欢男人。”太清微微一笑：“也有可能是发现自己一心向道，自此抛弃小情小爱，转而投向追逐大道…”
段淮歌松了一口气。心说不就是封心锁爱么？这可比强人锁男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