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在信中,向被困孤城的他,抛出了一根极具诱惑力的橄榄枝。
张飞郑重承诺,只要梁兴能够献出所守之城,真心归顺大汉,那么梁兴就是大汉的有功之臣。
不仅如此,张飞还表示,梁兴归汉之后,过往的一切罪行都将被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而且,还会在梁兴现有的官职基础上,连升三级,以彰显大汉对他的器重与褒奖。
更为重要的是,那些一直追随梁兴的凉州士卒,依旧会由梁兴继续统领。
当这道由汉骠骑将军张飞,亲笔书写的手书,呈现在梁兴面前时,梁兴瞬间激动得混身颤抖,眼中满是惊喜的光芒。
要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已萌生了降汉的想法。
这并非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基于对当下局势的清醒判断。
彼时的魏国,已然到了风雨飘摇、大厦将倾的地步。
在接连的战事失利与内部矛盾的双重冲击下,魏国的覆灭似乎已成不可避免的定局。
梁兴本就不是曹魏的死忠之士,他不过是为了生存而暂时依附于魏国。
在这般严峻的形势下,他岂能不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毕竟,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为自己打算乃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此刻的梁兴正被困于一座孤城之中,四周是汉军的层层包围,士卒们的士气也愈发低落。
在这种情况下,降汉似乎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然梁兴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担忧:
降汉之后,自己将会得到怎样的待遇?
这可是关乎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未来的命运走向的抉择呀。
倘若降汉之后,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待遇,甚至遭到迫害,那岂不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而此时,张飞送来的这一封手书,就像一场及时雨,,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张飞,那可是汉家天子的义弟,身份尊贵且威望极高。
这是一个一诺千金的重量级人物。
既然张飞已经做出了如此郑重的承诺,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此时。
儿子梁徇看出了父亲心中的纠结,走上前去,诚恳道:
“父亲,如今大汉已经兵临陇右,曹丕的突袭散关之策已然失败,陇右落入大汉之手已是必然之势。”
“在这大势所趋之下,顺应潮流,归顺大汉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啊。”
“曹丕突袭失败后,他或许可以逃到凉北,继续做他的皇帝。可我们呢?我们凭什么要背井离乡,离开世代居住的陇右,跟着曹丕去凉北?”
“要知道,不管是谁占据陇右,陇右人都会为其卖命,这是历朝历代都遵循的规矩。”
“如今凉州失陷已成定局,父亲转投新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更何况现在大汉大司马和骠骑将军,主动劝我们归降,这是给足了我们面子,我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梁兴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儿子的话,但他的脸上却又浮现出一丝顾虑:
“只是当年,马孟起反魏的时候,为父不得已之下,曾降了魏国,为父实在担心那孟起会心存恨意。”
“况且为父听闻他在汉朝位居高位,权势不小,为父实在是担心马超会念着旧恨,要报复为父啊。”
梁兴说着,面露苦涩,道出了自己心中的苦衷。
没办法,马超是什么性情,梁兴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马超向来是睚眦必报之人。
现下自己若是降了汉国,马超找他算起旧账来,那可如何是好?
毕竟马超如今可是汉家天子身边的红人,深受天子的信任和重用,在朝堂和军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就在这时,梁徇微微一笑,将另一封信递到了梁兴面前。
梁兴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信,只见署名竟是马超!
“徇儿,这——”
梁兴满脸惊奇与困惑,不禁脱口而出。
“父亲看过这信就明白了。”
梁徇笑着说道。
梁兴怀着狐疑的心情,缓缓将书信拆开。
随着信中的内容逐渐映入眼帘,他脸上的顾虑也在一点点消散。
“马孟起说了,父亲当初是受姜叙的蒙骗,为了自保才投降了曹魏。”
“他还指渭水为誓,表明自己已经没有了恨意,并且承诺父亲降汉之后不会进行报复。”
“他担心父亲不相信,所以才特意写了这封亲笔信。”
梁徇在一旁详细解释道。
梁兴听后,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两封书信,心中原本的犹豫瞬间土崩瓦解。
他着实没有料到,马超竟然会如此大度,不再念及旧仇,甚至还特意写下这封亲笔书信,让他能够放宽心降汉。
到了这个地步,他心中残存的那一点点顾虑,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
权衡了许久之后,梁兴终于做出了决定,遂道:
“既是如此,还顾虑什么?为父听你的劝,归顺大汉便是!”
梁徇听后,长长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然紧接着他又顾虑起来,问道:
“儿听闻城中主将徐质是曹丕的心腹之臣,他会跟着父亲降汉吗?还有姜叙,他会降汉吗?”
梁徇知这座城中有三位魏将共同掌管大权,自己的父亲并非是独揽大权之人。
倘若那徐质和姜叙二人反对降汉,只怕这件事情还会比较棘手。
梁兴听后,冷哼一声,傲然道:
“为父要归顺大汉,徐质怎么拦得住我?至于姜叙,他手中并无兵权,决定不了什么。”
梁徇听后,虽然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接着问道:
“若这二人执意反对,父亲怎么办?”
梁兴听后,沉吟不语,半晌之后,他长叹一声,缓缓道:
“曹丕与为父君臣一场,为父不想做得太绝,我想让你请示大司马他们,放徐质和姜叙带着不愿降汉的魏兵撤出平襄。”
“为父料想他二人为保性命,定会弃城而去,毕竟在生死面前,在大局已定之时,他们没有理由,不为自己谋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