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会数千年来,一直是‘士农工商’的社会格局。
士居首位,商人则为末流。
历朝历代统治者实行的‘重农抑商’犹如紧箍咒一般,死死限制着商人们。
纵然商人们通过经营,坐拥万贯家财,社会地位连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农都不如。
反观是士,也就是读书人,社会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有钱的商人在没钱的读书人面前啥也不是。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从来就不是一句空话。
读书意味着能做官,科举入仕当了官,便是人上人。
官府审案有个专用名词叫‘遇贼生金’。
看字面就不难看出,这词的意思是遇到贼人就能发财。
可能很多人会疑惑,贼不是偷钱的吗?怎么遇到贼人还会发财?
所谓的‘遇贼生金’,其实是官场的一种潜规则。
假如某个地方出了盗匪贼子,负责办案的官员不是先派人出去抓捕,而是第一时间将所在地区的有钱人家都给查一遍。
看谁家有钱,就说这家窝藏贼犯,与土匪有勾连,然后不由分说去抓人。
如果这家的主人有眼色,第一时间送上大笔钱财去孝敬,就能很快被放出来。
反之,要是这家的人不识趣,不懂得眉眼高低,等待他的就是各种恐怖的刑罚,等到遭不住了,还是得乖乖送钱来。
即便是再有钱的商人,经过这么几次折腾,也会很快返贫。
这就是封建社会制度之下,商人的真实处境,富而不贵,社会地位极低,最后只能沦为官老爷的提款机。
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很多贪官的十万雪花银,绝大部分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得来的。
贪污只占一小部分,敲诈勒索、威逼利诱,巧立罪名,逼迫交钱才是真正的收入大头。
当然,这些当官的,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对当地的富户下手,最根本的原因是这户人家没有人科举入仕。
若是家里有人读书,哪怕只有一个举人,官府的人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
正因如此,很多商人发迹之后,才会不惜一切培养家里的人科举入仕,也好保护自家财富不被贪官污吏搜刮殆尽。
然而,很多朝代为了防止官商勾结,动摇国本,严禁商人的子孙参加科举考试。
其实,对商人管束最严格的就是明朝。
朱元璋痛恨商人不事生产,却掠夺走了社会大量的财富,不仅不许商人的子孙科举入仕,还将商人打入贱籍。
明朝户籍制度严格,将人分为良籍和贱籍,商人属于贱籍,与戏子、娼妓等同。
万万没想到,与大明毗邻的大虞,居然不歧视商人,更不限制商人子女考公做官。
虽说大虞有奇葩的种姓制度,但汉人属于天子第一等。
此外,大虞的经商环境也是好得出奇,女帝完成了土地改革,按照种姓制度不同划分土地,产权收归国有,严禁买卖交易。
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地,在这里生活的人不仅有很强的幸福感,还有极高的购买力。
若是能成为大虞的公民,不仅没有各方面的限制,还能成为高种姓。
从最低贱的商人,一跃之间成为无数低种姓羡慕的高种姓人上人。
这样的诱惑,换做任何一个商人都招架不住。
这群商人在大虞待了不到一个月,他们就下定决心,要成为大虞的公民。
重农抑商上千年,商人受尽歧视,这样的日子,他们受够了。
有机会成为高种姓贵族,他们绝不可能错过。
商人重利,不似文人士大夫恪守礼教传统,才不在乎皇帝是男是女。
就在这群商人激动火热地准备拖家带口搬来大虞居住时,蓝绫一纸禁令,击碎了他们的美梦。
大明皇帝限制女性,大虞女帝就限制男性,严禁外来的男子成为大虞人。
这群商人顿时急了,各种花钱打听,看看能不能通融。
负责这一块的人是卢芳,遗憾的告诉他们,想要外来者想要成为大虞公民,除非有大明女性一起入籍。
这样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做到,除非朱元璋解除禁令。
商人不甘心,想着偷偷搬过来。
卢芳却告诉他们,大虞有着十分完善严密的户籍制度管理,想钻空子,门儿都没有。
外来者超过了逗留的时间,分分钟给你驱逐出境。
另外,卢芳还暗戳戳告诉这群商人,女帝禁令是针对朱元璋发的,是朱元璋歧视女性在先,她才不许大明男性加入大虞。
商人们一听,气得破口大骂。
什么臭要饭、泥腿子、放牛娃,连带着老朱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突如其来的解禁,犹如一滴落入热油锅中,瞬间让商人沸反盈天。
一座小桥流水的苏式园林风格的府邸内。
“你说什么?皇帝下旨解除了禁令?”
一位拥有万贯家财的木材商人李老爷,腾地从黄花梨太师椅上站起来,脸上难掩震惊之色。
“是,老爷。”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
“奴才不敢!”
报信小厮哆嗦着身子。
“哼,谅你也不敢骗本老爷!”
李老爷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老菊花,褪下手中的羊脂玉扳指,丢给小厮:“老爷今儿高兴,这个赏你了!”
“谢老爷,谢老爷!”
报信小厮千恩万谢,愈发殷勤伺候,各种好话框框砸。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去过大虞的其他商人家里。
确定朱元璋真的解除了禁令,商人们震动不已。
不少大商人当机立断,让家人和心腹清点财物,甩卖资产,准备举家前往大虞。
一时间,大虞成了无数商人的朝圣之地。
赶往边境的商人与其家人,犹如洪水般,一茬接着一茬。
值得一说的是,由于商人们的骚动,大举甩卖。
部分原先囤积了大量粮食,准备大发一笔的奸商,也不打算赚最后一个铜板,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将手里的粮食卖出去。
此举,倒是打压了居高不下的粮价,缓解了南方的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