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茫然。
它不太明白,徐惠妃怎么成了真凶。
方才那封信上虽详细记载了当年发生的一切,但徐惠妃充其量只是添油加醋,激起皇帝的怒火而已,怎么到了宿主口中,竟成了凶手?
司菀眯起双眼,低声解释:
“大小佘氏虽说受宠,但佘家门第不显,单凭他们,想要将一名贼匪神不知鬼不觉送到驿馆,成功的概率极低。
除非有别人里应外合,才能避开巡逻的侍卫,一众宫女内侍,成功闯进产房。
况且,徐惠妃也有这么做的理由——”
系统:“什么理由?”
“七皇子仅比阿衍小了七个月,说明元后临盆时,徐惠妃已经得知自己怀有身孕了。
大小佘氏都对皇位垂涎三尺,徐惠妃又怎么舍得将至高无上的位置拱手让人?”
想起徐惠妃曾做下的壮壮恶行,司菀面上仿佛淬了冰般,无比冰冷。
“宿主,你姨母说过,后宫近来也不太安生。
徐惠妃虽说成了废妃,依旧想将两位皇子从皇陵弄回来,她不会还没死心吧?
大皇子、二皇子都不是她的儿子。”系统咕哝道。
“系统,你太小瞧徐惠妃了,对她而言,自己身处冷宫,长子沦为废人,幼子也被养得愚蠢至极,不堪大用。
对她而言,已经成了绝境。
赌上全部筹码搏一搏,好歹能有翻身的机会。
否则等到阿衍登上皇位,她这辈子只能待在冷宫中,一切就全完了。”
司菀和徐惠妃交手的次数虽然不多,却能看出她温婉柔和的外表下,究竟藏着多疯狂的野心。
比起七皇子也不遑多让。
为了能得到权柄,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她甘愿押上全部身家性命,赌一把。
七皇子是她的赌注,九皇子也是。
就连徐惠妃自己,必要的时候亦可以化身筹码,去争,去抢,去搏。
听到宿主的话,系统不由咋舌,问:
“宿主打算怎么做?直接派人潜入冷宫,杀了徐惠妃?”
司菀摇头。
“当年她引诱大小佘氏用出下作卑劣的手段,活生生逼死元后,那等痛楚,不让徐惠妃亲自品尝一番,未免太便宜她了。”
看到那张纸条,司菀透不过气,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握住,难受极了。
她甚至不敢想,刚出世便失去母亲的谢衍,该如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过活。
即便有骠骑大将军的庇护,符家人都在宫外,鞭长莫及,又能帮他多少?
皇帝或许觉得亏欠谢衍,在他三岁那年,将他立为太子。
以此作为补偿。
可同一年,太子便被歹人所害,流落山林。
若非被狼群收养,一个懵懂稚童,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其中,或许也有徐惠妃的手笔。
这一笔笔债,累了近二十年,算上利息,也该尽数讨还回来。
七日后,自幼离京的大皇子、二皇子风风光光返京。
百姓们不明真相,夹道相迎,跟着车队走了一路,人头攒动,倒是热闹得紧。
青年端坐在车内,斯文面庞与皇帝有几分相似,但面色苍白,气质稍显阴郁,正是大皇子。
二皇子坐在旁边,身形魁梧,鼻直口方,一派威严模样。
他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瞧见京城街市的烟火气,恨得咬牙切齿:
“若非那个贱人自寻死路,你我兄弟岂会遭受此等大难?
在皇陵那等荒凉偏僻的地界儿待了二十几年,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无法得到父皇的赏识,就连朝臣也都不认识几个。
要不是老天开眼,让谢衍那厮陷于边关,老七也成了残废,父皇焉能想起咱们兄弟?”
至于不堪大用的五皇子,根本没被二皇子看在眼里。
大皇子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两声,语气中透着些许倨傲。
“异族那员猛将,对齐军的动向了如指掌,就算谢衍有几分能耐,也不可能像往日那般大获全胜。”
“大哥,听说司氏怀孕了,还有可能是个男胎,这该如何是好?”
二皇子面色黑如锅底,瓮声瓮气问。
“男胎?尚未成型的胎芽,能不能平安出世都是个未知数,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
大皇子不以为意。
二皇子仍不放心,在皇陵呆久了,磨灭了他的心气,现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万分紧张。
生怕兄弟二人再被打回原形。
“父皇貌似很看重司氏,想把那个孩子立为皇太孙。”二皇子道。
大皇子端起茶盏的手一颤,茶汤洒了出去,斯文俊朗的面庞瞬间扭曲。
“二弟,你糊涂了,父皇就算再看重一个妇人,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当初母亲和姨母生下你我兄弟,付出多少辛苦?
父皇还不是为了元后,残忍要了她们的性命。
妇人在江山社稷面前,轻如鸿毛,连半点分量都没有。”
顿了顿,大皇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将茶盏放回案几上,道:
“你我先前被迫困囿于贫瘠之地,各自娶了一房妻室,那于家姑娘在当地瞧着确实不错,但带到京城,便显得太过粗俗低贱。”
二皇子双眼瞪得如铜铃般,道:
“大哥,于氏给我生了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又从未犯错,侍奉我也十分用心,总不好休了她、”
二皇子话未说完,便被大皇子摆手打断。
“直接休妻,看在外人眼里,恐有不妥之处,就连父皇也会认定,你我兄弟皆是寡情薄幸之辈。
不如让于氏患病离世,如此,便能名正言顺的续娶。
要我说,高门勋贵养出来的娇小姐,识大体、懂礼数,无论才学,容貌,品行,还是家室,都非粗鄙村妇所能及。
二弟,有舍才能有得,你得考虑好。
大哥知晓,你与于氏之间情分不浅,但世间男子,当以前程为重,俯仰之间无愧于心,若整日被妇人所累,整日都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成什么气候?
你莫忘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难道真要跪伏在谢衍脚下,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对他俯首称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