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之前外面一直在传我不敢来上朝?”走出大殿时,许泽还左右看了几眼,那些大臣讳莫如深,不敢多言,快步就走了。
许泽没走得几步,立刻被赵常侍叫住:“君侯慢走。”
“何事?”许泽面色一正,转过头去露出问询的神态。
赵常侍躬身道:“陛下和丞相请君侯回去,有言相商。”
“好。”
许泽抬步又进了长乐殿,刘协和曹操、刘备都在等候,见他来了刘协忙招手:“子泓,今日朝堂上所提之事,不妨现在就商议一番。”
“你觉得,刘表意欲何为?”
许泽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心里也清楚,这几个可都是老兵家了,对形势看得通透得很,目光也是极其有远见。
是以将刘璋的处境道出,又说了刘表困兽之斗,欲同盟西凉、袁绍,一齐谋逆的想法。
曹操、刘备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有可能。
许泽接着道:“不知道有没有兵书说过,但是微臣觉得,如此谋逆之事,一旦发现苗头,或已令我等有所猜忌,那就要当做是真的,并且推动事态如此发展,以有心算无心,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曹操点头,深以为然,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胡须也是微微颤动,沉声道:“不错,子泓此言深谙兵法之道,不过你这番话,的确有兵书记载过。”
本相回去立马就写。
曹操心想。
刘协深深地叹了口气:“朕要怎么和天下人说,才能让他们相信大汉已复,朕如今很好呢?”
“此战胜后,泰山封禅。”
许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只需祭天封禅,天下人自然明白,而且那时没了袁氏、刘表,关外也不敢有异动,各族只能依附时,封禅就是最好的证明。
外族谁敢妄言,那就去他们的地盘上再举一个封禅大典。
“微臣建议,举兵征西,令马腾不敢妄动,扬州则是出兵剿荆州,攻克襄阳。”
“而同样也需要一位名将镇守冀州,不让袁绍趁火打劫,看守住井陉要地。”
“此战浩大,需处处设防,又不能泄露半分,心腹先动而粮草不可多调。”
“如此静待时机,让他们的同盟首战即进入被动,便可逐步蚕食。”
刘协还在深思,而许泽说到征西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曹操。
翁婿二人对视了一眼,曹操忽然一愣,只觉鸡皮疙瘩自后背而起,豪情又在心中如涟漪荡开。
征西。
曾几何时,是梦想中最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已忘记了多年。
若是能带曹氏宗亲,麾下强将打出冠军侯的功绩,此生无憾也。
刘协道:“子泓可有举荐之人?”
许泽想也不想,拱手道:“在下妻子遭到刺杀一事,或许没那么简单,荆州耳目跟随多日,知晓她们下榻之处。”
“微臣不日就要启程赶回扬州,如此,自然可出兵征讨刘表。”
“不需一年,微臣有信心攻破襄阳,那时他们的同盟自会分裂。”
“至于完成对益州的承诺,微臣举荐丞相亲征,马踏西凉。让关外那些武人看看我大汉丞相的天威!”
“嗯。”
曹操还没过脑子,跟着就哼出声来,这话说得有气势,马踏西凉。
区区铁骑不在话下。
“至于冀州……”许泽看向了刘备,两人很有默契的点头示意,“冀幽大地,曾是刘宗伯出生、游学之地,熟知地利人脉通达,又有宗族相扶,且关常山镇守冀州统领兵务,这两年来将兵马操训得宛若铁板,麾下校刀皆是舍命勇武的猛士,再好不过了。”
“还请陛下决议,如此用人,则三面而当,大汉无可动摇也。”
最后,许泽语重心长的道:“三者立为鼎足也,具有稳定性。”
“如此,不知要耗费多少粮草财资,又要倾注多少子民的血泪……”刘协光是听,就明白这一战耗资之大,动辄数十万人,分三面而战,彼此拉锯,又是多少年的血腥征途。
但他只是心善感慨而已,并非反对。
这时,许泽笑道:“陛下,既是日后要封禅的帝王,不妨想想武帝。”
“武帝举国之资伐匈奴,耗国力巨甚,让多少户百姓家族支离破碎,入不敷出,当年大汉威震海外,是自己家的百姓心血堆砌铸就,如今亦要请子民呕心沥血,再创盛汉,他们一定会愿意。”
“为何?皆因我大汉子民历来如此,逢难于献,从不含糊,焚残躯以惠后人,此为大义。”
“陛下当有此魄力。”
“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许泽皱了皱眉,“不是这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也不对。”
“嗯,反正陛下要有魄力!”
曹操满脸嫌弃的瞥了许泽一眼,说得我热血沸腾的,结果最后几句支支吾吾不痛快。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陛下,若能毕其功于一役,则可活万万子民,乃至他们的妻小后人。”
“为了后代能得安宁清静,百姓一定会支持陛下的决议。”
“对。”
刘备也深深的感慨附和。
各自身旁的文士皆如此,神情各有不同。
刘协也是很受用,子泓这话说得对啊,朕已经是要封禅的天子了。
日后地位可是与武帝、光武可居一列的,怎么能扭扭捏捏,毫无魄力呢。
不就是调遣兵马、筹集粮草吗!又不需要朕费心!怕什么!
“好,子泓放心,朕近日会和丞相、宗伯、台阁诸阁老商议此事,待来年开春,定有诏书。”
“陛下圣明!”
……
出皇宫,许泽对贾诩一抬手,大拇指朝着身后皇城大门:“搞定!”
“谈妥了?可以直接破荆州吧?”
贾诩关切的问道。
“自然可以。”
“可以用点损德的计策吗?”
“那不行。”
“啧。”
贾诩咋舌一声,不说话了。
可恶,那老夫暂时无计可施了。
坐上宽敞华丽的马车,贾诩拿出了几封密信,都是身在荆州的探哨送回来的,由此,贾诩也再一次对许泽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君侯之前所言不错,荆州的确有不少能人,但未得重用,或是隐居在山野。”
“黄忠这个人老夫命人着重探查了,他本该镇守长沙,但是经常不在军营。”
“询问方才知晓,他儿先天体弱,而今气衰,病入膏肓即将衰故。”
“关键就在此,”贾诩敲了敲案牍,神情郑重的道:“他在找神医华佗,而华神医……被君侯骗留在了扬州。”
“什么叫骗?这是魅力,”许泽后仰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