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的笑声渐渐收住,胸膛却还因方才的豁然开朗微微起伏,眼底的激荡是怎么也藏不住。
他俯身重新握住裴岁晚的手,指腹带着几分因兴奋而起的薄汗,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一个解决萦绕心头困惑的办法!”
随即,抬手替女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柔:“岁晚,你且先回房歇息,我去去就回!”
说罢,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随即转身快步往门口快步跑去....
裴岁晚望着陈宴快步离去的背影,缓缓回过神来,揉了揉小腹,唇边漾开一抹无奈又带着暖意的笑,对着门口的方向轻声应道:“好。”
顿了顿,又柔声道:“夫君,你跑慢些,别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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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静悄悄的,只有廊下挂着的风铃偶尔随风轻响。
云汐刚从内室走出,乌发还带着未干的水汽,披在肩头的素色软缎浴衣衬得肌肤愈发莹白。
她抬手轻轻拢了拢衣襟,鼻尖微动,细细嗅了嗅衣袖间萦绕的香气——
清甜的兰香里裹着一丝淡淡的茉莉,不浓不烈,却沁人心脾。
云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指尖轻轻捻着衣襟上绣着的缠枝纹,低声喃喃:“这新调制的香包,当真不错.....”
她现在可不是一般的香喷喷。
要是能靠在阿宴哥哥怀中,蹭一蹭就好了.....
顿了顿,想起尚在养身子的萧芷晴,眼底漾开几分温柔:“待芷晴姐出了月子,也给她试一试!”
就在这时,廊下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侍女端着铜盆快步走进来,见云汐站在窗边,连忙停下脚步,开口道:“云姑娘,国公来了!”
“让奴婢来问,现下可有闲暇一见?”
顿了顿,想起方才陈宴那急切的模样,又补充道:“奴婢观国公的神色,似有什么急事.....”
说罢,便垂手立在一旁。
“阿宴哥哥来了?”
云汐一怔,眼睛瞬间亮了亮,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下意识喃喃道:“他不是去晋王府赴宴了吗?”
话音刚落,她低头瞥见自己身上松垮的素色浴衣,乌发还滴着水珠,连忙抬手拢了拢衣襟,脸颊微微发烫:“你先去回话,待我更个衣就去.....”
说罢,还催促般朝侍女摆了摆手,转身快步往内室走,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了些。
院中。
“漫天纷飞人民币....”
“落在我的钱包里....”
“数数有一亿....”
“不用再上班受气....”
“老板听到消息....”
“也要跟我把头低....”
“我不理他去商K找女大!”
陈宴斜倚在石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石桌,心情极好地晃着腿,口中还哼着春泥的调子。
一旁的红叶身着一袭红衣,身姿挺拔地立着,侧耳听了片刻,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茫然。
这哼的调子既不是军中的战歌,也不是坊间流传的俗曲,断断续续、忽高忽低。
她实在听不懂这杂乱的旋律,究竟是什么名堂。
“阿宴哥哥!”
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
云汐已换了身水绿色的襦裙,乌发梳成简单的双环髻,簪着枚珍珠簪子。
一路小跑过来时,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枝头上跳动的春柳。
陈宴闻声立刻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更浓,朝着她迎了两步:“云姑娘!”
云汐跑到他面前才停下脚步,气息微微有些不稳,脸颊泛着薄红,指尖轻轻绞着裙摆,眼底带着几分少女怀春的羞涩,轻声问道:“阿宴哥哥,这大晚上的来我院中,是有何事呀?”
不知为何,云汐莫名在想,要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好了.....
那就能推倒羞羞了。
陈宴可不知这小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淡然一笑,直接开口问道:“云姑娘,你会炼丹吗?”
云汐正低着头绞着裙摆,满脑子都是他深夜来访的缘由,没听清后半句,下意识抬头,眼底闪着光,脆生生应道:“我愿意....”
话刚出口,她才反应过来问的是“炼丹”,脸颊瞬间红得更甚,连忙摆手改口,声音也低了几分:“我都会那么一点点!”
“不知阿宴哥哥需要哪种丹药?”
陈宴满心满眼都是对弄死宇文雍的渴望,并未关注云汐的异样,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的急切:“就那种丹砂、水银、雄黄、曾青、黑铅超标,却吃不出来....”
“但服用以后,却可以让人感觉精力充沛,神清气爽的丹药!”
顿了顿,眼神微沉,又补充道:“而且,四五年内不能毒发....”
裴岁晚那一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从先秦到明清,都有服用丹药的传统.....
而且,在他们的眼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那么陈某人恰恰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宇文雍体内重金属超标,使其各类慢性中毒.....
毕竟,历史上那位周武帝,为何会英年早逝,落下个天不假年的名声呢?
不也是嗑药磕太猛了?(第一次伐齐无功而返,就是铅中毒的征兆)
苦觅长生者多短寿也!
云汐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闪过几分自信的光:“这倒是不难....”
说着,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笑道:“我可以先配个让人精力充沛的方子,再将那些东西混杂在一起,融合成丹药丸子!”
那种方子简直不要太好些.....
尤其阿宴哥哥府上根本就不缺名贵药材。
再将那些毒性压制,最后一次性爆发.....
年数是极好控制的。
“那就好!”
陈宴点头,语气里满是真切的赞许:“云姑娘实乃我的左膀右臂,助我良多啊!”
不得不说,有这小丫头在,省了他不知道多少事.....
阿宴哥哥说我是他的左膀右臂.............云汐被夸得脸颊微红,眼底却亮得像盛了星光,随即嫣然一笑,梨涡浅浅陷在嘴角,柔声道:“只要能帮到阿宴哥哥就好.....”
旋即,往前凑了半步,眼神里满是认真,轻声追问:“阿宴哥哥什么时候需要?”
“半月内吧!”
陈宴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石桌边缘,略作思考后抬眼回道:“基本上以后,每一个月就要炼一炉....”
云汐听完,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点头应下:“好!”
陈宴与她又闲聊了几句,叮嘱炼丹时注意安全,便转身出了院子。
夜风吹起他的衣摆,先前的轻松散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思索。
他站在院门口停下脚步,对一旁始终待命的红叶吩咐道:“去将温润叫到书房来!”
红叶颔首应道:“是。”
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去。
不多时,温润便快步赶来,见到陈宴后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恭敬:“不知主上唤属下来,可是有何交代?”
陈宴负手站在窗边,目光投向沉沉的夜色,月光洒在肩头,添了几分冷冽,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长安的三教九流,你应该都比较熟吧?”
“是。”
温润依旧躬身立在原地,听到问话后恭敬回道:“属下略有些人脉.....”
“去给我找三个能说会道.....”
陈宴略作思索,抿唇轻笑,吩咐道:“长相得穿上道袍后,看起来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样子!”
“是。”
温润立刻应声:“属下明日就将人给主上送来.....”
陈宴抬手挥了挥,语气淡淡:“去吧!”
温润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属下告退!”
说罢,便轻手轻脚退出了书房,将房门轻轻带上。
陈宴的目光抬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指尖在窗棂上缓缓划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阴狠的弧度,眼神里淬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低声喃喃道:“宇文雍,嘿嘿!”
那笑声极轻,却带着十足的寒意。
只要故事编的好,人设营造的好,不怕小皇帝不上当.....
等时间一到,顺理成章地驾崩,也查不出是陈某人的手笔!
宇文雍的寿命在一天天地减少,才能让他感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