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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没人比刘秉忠更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京兆府正厅的格窗半开。

    将东方天际那抹淡金晨光筛成碎影,落在青砖地面上。

    案几上摆着三只青瓷盏,茶汤腾起的白雾缠着檐角垂落的蛛网,慢慢散入带着槐树清气的风里。

    京兆府尹刘秉忠捻着茶盏沿,刚啜了口温茶,茶梗的涩味还在舌尖打转,便听得少尹李叔仁突然搁下杯子,青瓷与木案相撞的脆响惊飞了窗棂上停着的麻雀。

    “府尹,老张,你们看到天官府传来的文书没?”

    李叔仁身子往前倾了倾,藏青襕衫的下摆扫过案下铜炉的三足,炉里残余的炭灰飘起细屑,“明镜司那位爷调任万年令了.....”

    法曹参军张胤先指尖捏着茶盏边缘,先将茶汤浅浅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头,却没压下眼底的犹疑。

    他垂眸盯着杯底沉浮的茶叶,似是在斟酌措辞,片刻才抬眼看向刘秉忠与李叔仁,声音压得比方才更低些,带着几分试探的小心翼翼:“你说太师这是什么意思呀?”

    顿了顿,指尖不自觉蜷了蜷,又继续道:“莫非对那位爷不满了吗?”

    从呼风唤雨、位高权重的明镜司督主,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京畿县令,这跟一撸到底没什么区别.....

    妥妥的贬官!

    太师这心思,怎么揣测都让人觉得.....

    “无论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言语的刘秉忠,突然开口,眉峰拧出了几道深纹,眼底的温和被全然的严肃取代:“那位爷也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

    顿了顿,指节无意识地叩了叩案面,目光又沉沉瞥了两人一眼,那眼神里藏着几分的无奈,轻叹一声后,才继续说道:“而且,太师的世子还调任了长安令,这其中的意思你们品,细品!”

    就太师那一系列动作而言,能是不满?

    这两人不仅政治嗅觉欠佳,看东西都只看部分.....

    “也是!”

    李叔仁眨了眨眼,眉头从微蹙慢慢舒展开,随即重重拍了下大腿,语气里满是如梦初醒的恍然:“世子的任命,也是个极为不同寻常的信号.....”

    他倒是忽略了这个很是关键的一点!

    倘若结合起来看的话,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这两个京畿县令的位置,怎么看都像是过渡的!

    刘秉忠抬手将案上刚续的热茶端起,氤氲热气漫过,茶汤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沉,开口道:“太师的心思,咱们这些人就别猜了!”

    “安心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尽管刘大府尹嘴上那么说着,但心中却已经开始了盘算.....

    毕竟,两位爷“下基层”的机会,只要利用得好,促进与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那就是自己日后的政治资源!

    而且,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正厅里的茶烟刚要沉定,门外忽然传来轻浅的脚步声,紧接着吏员躬身进来,袍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缕风,声音虽急促却足够清晰:“大人,长安、万年的两位县令到了.....”

    “谁?!”刘秉忠几乎是应声脱口,刚放下的茶盏猛地一晃,半盏热茶溅在案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长安、万年的县令?

    这不是那二位爷吗?

    李叔仁手里的茶盏“咔”地磕在案角,张胤先攥着的笔杆差点脱手。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恍然与琢磨全被错愕取代,僵在原地忘了动作。

    刘秉忠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案上的水痕处按了按,才回过神来,朝着吏员摆手:“快快有....”

    说着,已起身整理官袍,先前的从容全然不见。

    这二位爷可是一点都怠慢不得的啊!

    只是话还没说完,请都都未出口,门外就传进一道爽朗的笑声,震得窗棂上的晨露都晃了晃:“老刘,好久不见啊!”

    紧接着,两道身影已掀帘而入。

    前头那人一身玄色锦袍,腰束玉带,正是陈宴,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

    身后跟着的宇文泽身着青衫,眉目间透着几分锐气,步态从容。

    两人身后,宇文襄、朱异、红叶、陆藏锋垂手立在两侧,刘穆之、桓靖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走在最后的是,几个绣衣使者。

    刘秉忠瞳孔一缩,先前的仓促瞬间被震惊压过,忙不迭地躬身行礼,袍角扫过案上溅落的茶渍也浑然不觉,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谦卑与恭敬:“见过督....柱国!”

    “见过王爷!”

    李叔仁与张胤先也反应过来。

    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不敢有半分怠慢,跟着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谁也没想到,通报才刚到,这二位爷就前后脚地到了.....

    不过,京兆府官署似乎也没人,敢拦他们的.....

    “几位无需多礼!”

    陈宴大步走到行礼的刘秉忠面前,抬手落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掌心的力道不轻不重,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调侃:“你们都是我兄弟二人的上官,该是我俩行礼才是!”

    刘秉忠直起身,听这话先是僵了一瞬,嘴角慢慢扯出个苦笑,眼角的细纹都绷得发紧,无奈道:“柱国,您可莫要拿下官几人取笑了!”

    说罢,又往后退了半步,微微垂着眼,姿态依旧恭谨。

    让最年轻还极其腹黑狠辣的上柱国、还有太师独子安成郡王,给他们这些小卡拉米行礼?

    不仅是乌纱帽不想要了,狗命怕是也得不保了.....

    两位爷这架势,哪像是贬官的?还是府尹大人慧眼如炬............李叔仁听着那一口一个的老刘,心中不由地感慨,与张胤先一同忙不迭地附和:“正是!”

    刘秉忠连忙侧过身,手往主位方向虚引,袍角随着动作扫过案边,语气里满是恭敬:“快快请坐!”

    将陈宴与宇文泽、宇文襄请到上位坐下后,他又朝着门外扬声大喊:“来人,看茶!”

    吏员应声而入,捧着刘秉忠平日舍不得动用的青瓷茶罐,动作麻利地煮水、投茶,不多时便将三杯飘着细白茶沫的热茶端来。

    刘秉忠亲自上前接过后,先递到陈宴面前,又转身将另外两杯奉给宇文泽与宇文襄,递茶的手稳得没有半分晃动。

    陈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汤滑过喉头,笑着颔首:“好茶啊!”

    宇文泽也浅啜一口,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杯中舒展的茶叶上,夸赞道:“茶香绵长.....”

    刘秉忠双手交叠垂在身前,肩背始终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态,目光落在陈宴与宇文泽面前的茶盏上,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见两人饮茶的动作稍歇,他才缓缓抬眼,语气里满是恭谨的探询:“柱国,王爷,这大清早的,您二位怎么来了?”

    陈宴将茶盏往案上一搁,瓷杯与木案相触的声响清脆却不急促。

    他抬手松了松玉带,目光扫过室内案上未收拾的卷宗与茶渍,嘴角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随口道:“老刘,这不按历来的规矩,新官上任都得来拜见,你这位京兆府尹吗?”

    按制度而言,无论万年令,还是长安令,都是受京兆府尹直接领导管辖的.....

    所以,按一般的惯例,是要让上级领导认认人,顺便拜拜码头的。

    刘秉忠闻言,嘴角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慢慢扯出一抹带着几分局促的笑意,说道:“柱国说笑了,这哪儿用得着您二位,亲自前来的呀?”

    旋即,双手交握的力道又紧了紧,愈发地恭敬道:“该是下官去拜见才对!”

    由于对象是这两位,这位府尹大人都忘了,还有这规矩了.....

    陈宴的指尖在案面上轻轻敲着,节奏不徐不疾,笑道:“主要是这段时间不见,甚是想念老刘你了.....”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顺带有个小请求,得与你商量一下!”

    什么想念?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刘秉忠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句,腰杆下意识又弯了几分,双手从交握变为垂在身侧,眼底不见半分迟疑,表现得极为配合:“柱国您讲!”

    “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陈宴抬手指向身后的刘穆之,指尖在空中顿了顿,目光却始终落在刘秉忠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就按流程吧,想提我这属官做万年主簿.....”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尾音微微拖长,才接着道,“得由我提名,再由你老刘通过!”

    一旁的宇文泽也随之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桓靖,接过话茬:“刘府尹,本王也想提着属官做长安主簿.....”

    “不知可否?”

    原来是这么一个事...........刘秉忠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先前悬着的那颗心彻底落定。

    他脸上瞬间堆起笑容,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连声音都比先前轻快了几分,没有半分迟疑地应声:“好说好说!”

    “当然可以!”

    “下官一定配合!”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他也没胆量为难使绊子呀!

    陈宴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那便行.....”

    旋即,便撑着案面站起身,玄色锦袍下摆扫过凳脚,带着几分干脆利落,“时辰不早了,也该去县衙官署视事了!”

    宇文泽紧随其后起身,身后的护卫与幕僚也立刻跟上,一行人朝着门口走去。

    刘秉忠忙不迭快步上前,一路躬着身往门边引,嘴里不停道:“下官送柱国,王爷....”

    刚走到门槛处,陈宴忽然放慢脚步,回头看向刘秉忠,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暗示:“老刘,你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些年头了吧?”

    “也快往上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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